没有“健康的酒精”越好的红葡萄酒可能越容易引发头痛

  上月，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葡萄种植与红葡萄酒学院研究人员Apramita Devi、Andrew L. Waterhouse以及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头痛中心主任Morris Levin，在自然科学期刊Scientific Reports上共同发表了一篇喝红葡萄酒如何引发头痛的研究文章。文章指出，酒精饮料是最常见的与头痛相关的饮食因素，过往对头痛与酒精之间关系的研究中显示红葡萄酒更易引发头痛，研究人员通过一系列分析发现，红葡萄酒中名为槲皮素的黄烷醇也许是引发头痛的“元凶”。

  长期以来，饮用红葡萄酒有益于身体健康的言论层出不穷，红葡萄酒也常常被认为是健康的酒精，然而实际上，红葡萄酒不仅有引发头痛的风险，且其健康益处目前仍然不够明确。

  头痛疾病位居神经系统最常见的疾患之列，根据联合国世界卫生组织统计，有头痛疾病（一年中至少出现一次症状）的成年患者约有50%，且多发于女性。头痛疾病的类型并不单一，包括偏头痛、紧张性头痛、药物过度使用性头痛等。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葡萄种植与红葡萄酒学院研究人员Apramita Devi, Morris Levin和Andrew L. Waterhouse在研究中指出，在所有头痛病症中，酒精饮料（啤酒、红葡萄酒、烈酒）是最常见的与头痛相关的饮食因素，至少37%的患者是因饮酒而引发头痛。

  根据国际头痛学会介绍，饮酒引发的头痛包括两种表现形式，一种是原发性头痛，即在饮酒后3小时开始，在停止饮酒后72小时内消失的头痛；另一种是宿醉型头痛，在饮酒后5至12小时内发作，并在72小时内自行缓解。在经历过原发性头痛的人群中，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葡萄种植与红葡萄酒学院研究人员援引过往学术研究指出，28%的人认为饮用红葡萄酒为触发因素，其次是烈酒（14%）、白葡萄酒（10%）、起泡酒或者啤酒（10%）。西班牙阿尔卡拉大学植物生物学系教授Manuel Peinado Lorca也曾指出，红葡萄酒引发的头痛往往比其他酒精饮料更快，“红葡萄酒仅需一两杯即可引起头痛，而其他饮料只有大量摄入才会出现一些明显的异常问题”。

  红葡萄酒与头痛的关系并非首次成为研究对象，Apramita Devi, Morris Levin和Andrew L. Waterhouse在文中提及，过往曾有学者推测，引发头痛的原因主要在于亚硫酸盐以及红葡萄酒中的单宁或组胺，但目前以上化学成分与头痛的关系也并没有正真获得确认。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葡萄种植与红葡萄酒学院的三位研究人员推断，红葡萄酒中名为槲皮素的黄烷醇（具有多重健康益处的天然植物化合物）可能与头痛相关。

  槲皮素本身是抗氧化剂，存在于各类水果蔬菜中，但食用含有该物质的水果蔬菜并不会引发头痛，因此研究人员认为，槲皮素与酒精结合可能是诱发头痛的因素。通过实验，研究人员发现槲皮素确实对线（助力酒精代谢的关键酶）有抑制作用。

  共同作者、葡萄种植与红葡萄酒学院名誉教授、化学家Andrew L. Waterhouse解释，“当槲皮素进入你的血液时，你的身体会将其转化为另一种形式，即槲皮素葡萄糖苷酸”，该物质会干扰有助于酒精代谢的酶发挥作用，阻碍酒精在体内的新陈代谢，同时还会导致化学物质乙醛的积聚，进而引发脸红、恶心以及头痛。

  虽然槲皮素是引发喝红葡萄酒头痛的因素，但并不是所有人饮酒后都一定会出现反应。Manuel Peinado Lorca认为引发个体差异性的因素有三项，首先，采用不一样葡萄类型酿造、来自不同产地的红葡萄酒之间的槲皮素浓度相差很大，因此并不是所有红葡萄酒都会在饮用之后有明显的头痛反应。其次，饮酒个体之间也存在一定的差异，因此头痛症状也会有差异，但总的来说亚洲人更容易产生此类头痛病症。

  另外，阳光照射量也会影响槲皮素的生成，生产高质量红葡萄酒的葡萄园会通过支架栽培、剪蔓和除叶等方式使葡萄获得更多的阳光，并积累更多的槲皮素，而传统的生产廉价红葡萄酒的葡萄园则不太采用这些做法。Manuel Peinado Lorca也戏称，饮用更便宜的红葡萄酒可能会是“避免头痛的方法之一”。

  共同作者、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头痛中心主任Morris Levin也解释，原本就患有偏头痛或者其他原发性头痛的人群，即使摄入含有少量槲皮素的红葡萄酒也会出现头痛。在他看来，此次得到的研究结论意味着“我们终于走上了解释这个千年之谜的正确道路”。为了能够更好的保证结论的精准性，研究人员下一步还将进行小型人体临床试验以进一步观测在人体中的实际反应。

  研究以实验的方式初步确定了红葡萄酒中引发头痛的物质，但实际上，红葡萄酒引发头痛并不是一个新的健康问题。即便如此，关于红葡萄酒有益健康的论调仍然时有出现。得克萨斯大学麦戈文医学院病理学教授Louis Maximilian Buja介绍，早在上世纪90年代时，法国流行病学家就发现虽然典型的法国饮食中饱和脂肪含量很高，但是法国人患心脏病的几率较北欧国家和英国更低，因此研究人员认为地中海饮食以及适量的饮用红葡萄酒与法国人患心脏病几率更低有直接关系。

  虽然该观点后来被认定为悖论，但是红葡萄酒仍然因为其中含有的特别物质被认为是有益健康的酒精。健康信息网站Verywell Health作者Stephanie Brown介绍，红葡萄酒中含有白藜芦醇，其拥有的抗氧化作用能够大大减少炎症并有可能预防癌症和心脏病。另外，健康信息网站EatingWell作者、营养师Jessica Ball援引科学报告称，白藜芦醇还能够最终靠阻断大脑中导致抑郁和焦虑行为的酶来发挥抗压力作用。在压力减轻的状态下，饮用红葡萄酒的一系列衍生作用也会随之而来，包括心情更加愉悦、更愿意参加社交活动等。

  英国营养师Federica Amati博士也指出，将红葡萄酒与健康进行关联是因为其中含有的多酚，“红葡萄酒含有大量的多酚，多酚作为健康的植物性化学物质可以抵消酒精的一些负面影响”。此前，伦敦国王学院双胞胎研究与遗传流行病学系多名研究人员，以及比利时弗拉姆斯生物技术研究所多名研究人员也通过合作研究之后发现，多酚可以为肠道微生物群中的有益细菌提供营养。

  不论是白藜芦醇还是多酚，不能否认这些元素对身体有益，但是Federica Amati也指出，“当我们在研究红葡萄酒的消费习惯时，我们得知喝红葡萄酒的人往往有更好的饮食和生活方式，这可能使他们整体上更健康，但这并不代表红葡萄酒本身是健康的”。而且Louis Maximilian Buja发现，红葡萄酒往往和“更轻松的用餐氛围、更长的用餐时间，以及更无压力的状态”相关，这一些因素或许比红葡萄酒本身的健康益处更大。

  至于红葡萄酒本身是不是真的是健康酒饮，世界卫生组织的态度是，饮用任何剂量的酒精饮料都存在潜在的健康风险。在营养师Julia Zumpano看来，虽然常有某种酒有益健康的文章或者研究出现，但酒精本身是无益健康且令人上瘾的物质，多数红葡萄酒中含有的物质也可以在其他植物中找到，而且“没有人会建议你通过开始饮酒改善健康”。

  哈佛医学院出版的健康杂志《哈佛健康通讯》（Harvard Health Letter）主编Anthony L. Komaroff认为，考虑饮酒治病或预防疾病是不可取的，一方面，适量饮酒也许对某些器官有益处，“但我们不建议为实现这些未经证实的好处而饮酒”；另一方面，饮酒不一定对身体有好处，但避免饮酒是不会出错的办法。

  在美国营养和饮食学会基金会（Academy of Nutrition and Dietetics Foundation）食品安全解决方案研究员、营养师Debbie Petitpain看来，多数将红葡萄酒与健康益处连接的研究都在模糊处理一个重要的观点，即红葡萄酒的健康益处来源于酒精还是来源于植物营养素。显然，任何酒精都不是“健康酒精”，因此比红葡萄酒是否健康更值得讨论的是，在没办法避免的情况下，如何以相对健康的方式饮用红葡萄酒。

  Debbie Petitpain表示，首先由于红葡萄酒中的酒精和糖分并不能提供营养素，因此在选择红葡萄酒时可以第一先考虑糖分、酒精含量较低的红葡萄酒。其次，现在无酒精饮料的种类慢慢的变多，她建议喜爱品味葡萄酒的人群能开始尝试无酒精葡萄酒，以此作为葡萄酒的替代品。在预计饮酒将超过一杯的情况下，交替饮用酒精饮料和非酒精饮料，或者在葡萄酒杯中添加雪碧、苏打水等降低杯中酒精的度数，“这实际上可以让你看起来饮用了更多酒，但不会实际增加摄入酒精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