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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标公告

带外国男友第一次见我父母|三明治

发布日期:2024-02-01 10:49:07   来源:中标公告 浏览次数:1

  为了和妈妈坦白我有一个瑞士男朋友,我精心写了一份发言草稿。我预料到这将是一场恶战,而我太害怕父母的愤怒和眼泪会让我立刻缴械投降,草稿至少能保证我说完我想说的话。

  草稿是我的好友帮我句句斟酌过的,他们帮我删去了我一紧张就会重复多次的“但是”,把“(男朋友这次来中国)要见你们一下”改成“想要见你们一下,想先听听你们的看法”,他们说你要表现得关注他们的感受,而不是随便告知的语气。真希望到时候他们也会关注我的感受。

  我从小是留守儿童,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和父母分享我的感情生活。第一次告诉父母我的恋爱关系是我二十岁那年,交了一个瑞典男朋友。并不期待父母会为我的欢喜而欢喜,却也感觉自己已经成年,可以在这个家里获得一些被支持的尊重。

  真诚的分享换来一场劈头盖脸的责骂和训斥。爸爸扔下一句“你以后要是嫁这么远,被家暴了,谁来帮你啊?”妈妈则已经说出:“如果你不分手,我们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我哭得很凶,那些都是为了你好的绑架和父母不认女儿的威胁,像要把我撕成两半。一半是归顺父母,一半是忠于自己。

  从此我更不想家了。我仍然爱着我的父母,只是长久以来,我们之间埋藏着很多锋利的芒刺,待得太近太久,就会感到疼痛。而远离故乡千万里的时候,我既可以堂堂正正地忠于自己,又不用伤害爱我的父母。

  我二十六岁,即将完成我的博士学习。很多父母对“远嫁”都有一种深深的敌意,交了省外的男朋友已是不体恤父母,而和外国人在一起,简直罪不可赦。我妈最想我在他们住的小区找个对象。

  即使是受过很多教育的女儿,在这些父母眼里,人生最重要的是还是结婚生子,而因为是女儿,则一定是泼嫁出去,终将属于一个男人。而他们“爱”女儿,拒绝这孤注一掷的婚姻发生在他们没办法控制的远方。

  在读博士期间,我在瑞士交流时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瑞士人,大我十岁,留着一脸大胡子。对我那在小城里开了半辈子饭馆的父母来说,每一个标签都是能成为大吵一架,并勒令我分手的理由。况且我还计划等博士毕业之后,和这个大胡子男人一起脱产旅行半年。

  博士毕业不找工作,和一个对他们来说完全陌生的外国男人旅行。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好像已经听见了数罪并罚的宣判声。我对男朋友说:“要不到时候我就说我跟一个国外的研究者合作做一个项目,需要到处采样吧!”男朋友哭笑不得,说:“他们是你的父母啊,你怎么能这么骗他们。”

  我无法跟这个向来感情表达无障碍的西方家庭的儿子,解释有时候说谎比真诚来得容易得多。我也知道表面的容易背后,其实暗流涌动,而且常常折磨着我的心。我依然渴望获得父母的支持。

  于是,十一月的时候,男朋友要来中国旅行,我决定把这个瑞士男人作为男朋友正式介绍给他们。男朋友支持我做的决定,说那要抓紧练习中文,还得练习吃辣!

  坦白之前的日子,如临大敌,心里像箍了一根拉紧的钢丝绳,脑子里反复演练着战斗场景。我和大学的几位好友打电话,我们都来自川渝地区,我们常常经历着那些和父母之间的芒刺所带来的相似的痛感和牵绊。

  “我觉得你爸妈会吓晕过去。”这是好友们听到我将要坦白的决定像被石头惊起的鸟群,咋咋呼呼起来。好友们讨论着怎么说服没有红包文化的大胡子给我爸妈包个大红包,最好再带些在国外买的礼物,显得洋气,要是可以的话,再给大胡子男朋友打扮一下,看起来年轻一些就更好了。我像一只丢进油锅里的炸鸡,讨论激起的油点飞溅。

  男朋友像我认识的所有瑞士人一样,对花钱有种惊人的克制,如果红包和礼物能让父母满意,我能自己出钱;但我一想到,如果因为大胡子的父母不喜欢我的外貌,我就要在拜访他家人之前改变自身的样子,我会有多生气,我也就没理由去要求大胡子打扮什么了。

  我跟男朋友说希望他能从国外代带些礼物给我父母。只是他提出的加拿大枫叶糖浆,户外品牌的小帆布包,一块可以洗头发的香皂和一个画了小猫的杯子都被我一一否决。我说这个礼物虽然不一定要花很多钱,但是一定要看上去花了很多钱。他看上去垂头丧气。我说,算了,等你来了,我们在北京一起买礼物吧。

  一位好友跟她妈妈说了我的事情。她妈妈的回复是:“你们虽然读了很多书,处事上天真浪漫,人家给颗糖就高兴!你们都以为长大了有本事了,也不依靠父母了,其实父母都希望子女在身边,老了有人照顾!这种人严重自大!现在的年轻人无聊。”

  我和这位朋友的妈妈没有一点亲缘关系,但我交了一位外国男朋友,她就会愤慨至此。这样的愤慨像一块行刑的板子,拍打着千年孝悌文化里的子女,也压在世世代代养儿防老的父母身上。我相信这位阿姨是一个善良热心的人,她深爱着我的朋友,也为我的处境担心。她说了这些狠话,不过是她的时代教她说的。就像一个单口喜剧里讲,如果很多年后,我们做爷爷奶奶的时候,孙女带回来一个机器人,告诉我们,机器人是她的男朋友,我们是否也会暴跳如雷地反对他们的爱情?

  和妈妈打视频电话坦白那天,爸爸不在家,妈妈接到我的电话很高兴,跟我说她新领养了一只小猫来家里。妈妈的笑容像一个精致的瓷碗,我知道待会儿我就会亲手摔碎它。

  “我其实有一个在一起一年多的瑞士男朋友。他十一月份要来中国,希望有机会能来重庆拜访你们一下,想看看你们想不想见他。”我照着镜头外的草稿,对着视频电话那头的妈妈说。

  我盯着屏幕那边的妈妈,像一个坚持己见的答辩演讲者,用沉默顶撞着这位对我人生抉择不满意的领导。

  “找哪个都得行,为撒子要找一个楞个远的外国人?”电话这头的沉默像泛滥的洪水,淹没了妈妈的眼睛。

  哭是脆弱的表现,就像她一直跟我说的那样。于是她突然拔高了音,希望验证自己的强:“我看你以后有得你哭的,到时候你哭都找不到人哭。难道父母会害你吗,你看有多少不听父母劝告的人,过得多惨!”

  “一直以来,你都是我和你爸的骄傲,到头来都是白养了!我有时候甚至希望你没得囊个有出息。你说要是我生得有两个孩子,随便你走到哪点去。”

  听着妈妈的话,我像一个站在身体之外的观察者。原来父母对我的骄傲是会因为我找一个怎样的男朋友而变化的?学习和工作的成就也不是父母最大的期待,他们对一个女儿最大的期待还是嫁个好人家?计划生育的结果是不是让养儿防老岌岌可危?

  “你跟那个外国人说,不用来中国,更不用来我们家!”她给我下了一条更明确的命令。

  我冷静得像块石头,没有哭,因为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在我的预料之中。甚至在我妈哭得很凶的时候,我告诉她:“妈妈,我告诉你我交了男朋友这件事是因为你们对我很重要,而且你们的重要性永远都不可能因为我交了什么样的男朋友而改变。”

  我成为了妈妈口中稳重冷静的大人,但她一点也不动容。和二十岁那年一样,二十六岁的我又因为交了一个外国男朋友,被妈妈赶出了家门。

  我没有再单独给爸爸打电话。我知道他一定会从妈妈口中知晓,而我要说的也都说完了。妈妈也没再给我回电话。

  人被赶出了家门,心却像被拔掉了智齿。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的确舒畅了许多。我盘算着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今年春节不回家,我可以去朋友家过春节,或是一个人待在北京,反正我也不是很想回去,也不算太差。安静的时候,妈妈的话像蚂蚁一样在我身上爬,会觉得被叮咬的痛楚,我就一只一只地把它们掐掉。

  过了一天,在我已经把自己归为无家之人的时候,爸爸让我有空时给他回电话。他要说什么?再骂我一遍吗?还是苦口婆心地再说一遍都是为了我好?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接受就再把我赶出家门一次?

  和爸爸打电话的时候是午后,爸爸一个人在小饭馆里收拾着中午的摊子。电话接通时,他竟然在笑,还先给我闲聊了店里养的猫咪。

  我很惊讶。我三月的时候写了一篇和男友在一起的故事,转发到朋友圈的时候,屏蔽了父母,我没有想过爸爸会看到这篇文章。

  但仔细想想,爸爸的确永远是那个会关注我的研究领域,会读我写的所有东西,有时还会提起一些他知道的科研论文和学术杂志。也许爸爸总是努力地想要了解我的工作和生活,我只是常常回应一句“你懂都不懂”,把他拒之门外。

  爸爸接着说:“如果你认真观察过,这个人是个好人,那老爸就支持你。妈妈那边,你别担心,我会去做工作的。”

  走在路上摔得很痛,可能也不会哭,直到走到家里,有人关心地问我是否摔得很疼的那一刻,鼻子才会条件反射地一酸。爸爸的理解让我也同情起自己的处境,我大哭起来。

  我哭了,爸爸也哭了。他一边用沾了油污的袖子抹脸,一边跟我说:“莫哭啊!其实爸爸和妈妈还是心疼你,怕你遇到坏人。”

  我想起来,今年夏天的时候,爸爸被诊断出肠内有息肉,所幸发现得早,未恶化成癌。那天他从医院回家的第一句话就是:“还好没得撒子哦,我们幺儿还没有结婚,要是有撒子该囊个办哦!”我是他生病时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在疲惫饭店工作中谈笑风生的骄傲,也常常是他夜不能寐的担忧。一直以来,我都很害怕成为爸爸的全部,我害怕这是爱也是绑架。

  但在这通电话里,好像第一次,害怕的外壳被融化,我真想抱抱我的爸爸,就像放心地抱住冬天里一块温暖的毛毯。

  “你妈想看看他的照片。你妈说不要太猥琐了,至少看起来要阳光帅气。”过了两天,爸爸来找我要男朋友的照片,我就知道,我妈已经松口了。

  只是阳光帅气在大胡子男朋友身上有点难以实现。我翻遍了相册,最后在好友的帮助下,选了一张男朋友穿着短袖坐在湖边,背后是雪山的照片。朋友说,照片里阳光灿烂,满足阳光这一条;帅气嘛,背后是雪山,他却穿着短袖的,至少说明很健康,绝对符合长辈的喜好。

  照片发过去,爸爸回:“还好,你妈说看起来不像坏人,挺面善的。但是不是比你大了很多?”

  “是大了一点,但是心态很年轻,相处起来感受不到年龄差。毕竟通常读书毕业完都快三十了。”我像马上捏了一块泥巴,尝试补上这个大窟窿。

  因为店里正是午饭上客的时候,爸爸过了几个小时只回复我说:“刚刚店里忙。”前面面试的问题,则沉入了繁琐的生活里。

  过了好几天,妈妈终于给我回电话了。她的愤怒被熨烫平整,好像一周以前对我说那些刺刀一样的话的人并不是她。她真健忘。

  “他点了一份鱼香肉丝和一份滑肉汤,配一碗白米饭,吃得津津有味。竟然外国人也会吃得惯我们的中国菜!”

  妈妈继续说:“那个姑娘说他们在法国的家离你们那儿很近,开车两个小时就到了。”

  “才两天怎么像话,我们都来不及观察这个人是好是坏!至少要待个三四天。”妈妈说。

  我沉默了。男朋友来中国因为签证和假期的关系只能短暂停留,回家已经是从原本的计划里塞进去的两天,况且,爸妈白天要忙店里,只怕待久了也是无聊。

  我已经做好了回家之后,无奈之下男朋友住酒店,我住家里,甚至在爸妈面前尽量不和男朋友做任何亲密动作的心理上的准备。现在听妈妈的意思,好像不仅欢迎男朋友在家里住,还直接默认我和男友同住了。

  这时候爸爸从电话一边打断我们,说:“哎呀,她不想待就算了,你莫让她为难。现在就这么为难了,以后怕是家都不想回了。”爸爸擅长说酸话。

  我赶紧拉住手刹,说:“人家毕竟来中国一趟也不容易,我也得和他商量一下,不能自己就做了决定。”

  爸妈马上就软了下去:“要得嘛,那你去和他商量一哈。你要跟他说我们欢迎他来撒。”

  挂了电话,妈妈又给我转了一笔钱,说要出去玩,不要太拮据了。我说我的钱够这趟旅行,自己也会量力消费的。

  第二天醒来,她催促我把转账收下,还留下一段话:“幺儿,妈妈对你说了很火爆的话,但妈妈是爱我娃儿的。家永远是我娃最坚强的后盾,不管我娃儿以后经历了什么,希望我娃子都能第一时间告诉爸爸和妈妈,好吗?”

  男朋友在北京和我会合,我们一起从北京坐飞机到重庆机场,再从重庆坐高铁回合川老家。下火车的时候,我和男友互相紧撰着彼此的手,深呼吸了几秒钟,安慰着彼此的紧张。然后我们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往出站口走去,还真有过年回家的感觉。

  出站前,男朋友说,你等一下,我要去卫生间整理一下仪容仪表,确保见你的父母前他是整整洁洁的。

  合川站很小,只有一个出站口,我站在离出站口不远的卫生间门口等男朋友。当同一辆火车的乘客慢慢散去,我已经看到出站口外伸长了脖子等候我们的全家人——爸爸,妈妈,外婆,舅舅,舅妈,还有我上小学的表妹,妈妈手里还抱着一束花。我激动地向他们挥手。

  “所有人。”我来不及给他解释,拉着他走向出站口。妈妈把花送给他,爸爸和舅舅接过我们的行李,我向男朋友一一介绍了家人。小表妹上来搂住我,给我和男友一人送了一个她做的手工小礼物。

  我们就这样被簇拥着坐上了回家的车,到了家,卸下行李,爸爸他们早已在江边定好了茶馆,要带男朋友去品中国茶。

  爸爸关了家里的饭馆门,换下了厨房里的工作服,穿着那件他每次来接我才会穿的黑色外套。爸爸喜欢泡茶,在回老家经营这个饭馆之前他曾在云南的一个茶馆工作过很长的时间。开饭馆后基本上没有闲暇时光,家里的茶具也都积了灰,这次男朋友的到访倒是让爸爸有了展示自己的舞台。

  爸爸把第一杯茶递给男朋友,男朋友没有一饮而尽,而是小酌一口,又停下了思索了一会儿 ,不知道他是真的在细细品味这份普洱的清甘,还是在组织一句合适的评价。

  家里人都望向他,好像他们要品的不是茶,而是这个陌生的长鼻子络腮胡的外国人。

  “很好喝!不过这一泡感觉很清淡,是因为只是第二次冲泡的原因吗?”他望向我爸爸,询问道。

  妈妈坐在角落,笑着看我们讲话,偶尔小声地跟外婆和舅妈感叹道:“你看嘛,原来外国人也喜欢喝我们的茶!”

  我坐在妈妈和男友的中间,对面是爸爸和舅舅。舅舅喜欢喝酒,说一定要给男朋友尝一下我们的白酒。舅舅给男朋友和他自己各斟满一杯白酒,舅舅先举杯,说欢迎男朋友来中国,来合川,然后一饮而尽。男朋友见状也站起来,用不标准的中文说着“谢谢,谢谢”,也一饮而尽。

  舅舅很高兴,又斟上一杯,还学了一句有模有样的英文,对男朋友说:“Cheers!”

  我心里则暗自窃喜,有些得意自己的先见之明——在来之前就给男朋友做了中国酒文化的讲解,而且在酒桌上,我随时不动声色地用英文提点一下男朋友,也没有人会注意到。

  那天晚上男朋友按我的建议,挨个给桌上的家人都敬了酒,大家都很激动地和他干杯,纷纷希望他在这里玩得开心。

  吃完饭后,男朋友的脸已经红红的了。父母安排的“节目”还没结束,吃完饭,自然是要去打麻将的。

  家里人没有不爱麻将的,教起外国人来更是乐此不疲。直到半夜一点多,大家才散去。

  我关上房间门,和男友钻进妈妈给我们新买的被子里。经过这一天的欢迎风暴,男朋友还没有来得及释放积蓄已久的紧张感,就像一串被放干净的鞭炮,一沾床就没了声响,沉沉睡去。

  而我却睡不着,我看着这个大胡子男人沉睡的脸庞,两周前,我还因为他被妈妈赶出家门,而今天妈妈竟然主动买花去车站接他,而晚上连家里最怕生的猫咪“妖艳儿”都主动趴到他腿上睡觉。长久以来我以为顽固不化的父母,其实也会为了我而退步。

  我和男朋友隔天醒来已经是中午,被妈妈的电话催促着去我们家的小饭馆里吃了早午饭。

  妈妈给男朋友做了招牌的藤椒抄手,在淋藤椒油的时候犹豫地问我男朋友吃得了“麻”吗。我说,你尽管按着标准的放,他最喜欢吃花椒了,还会干嚼菜里面的花椒粒呢。妈妈会心一笑,好像在她的阅卷表格上那项“饮食上的习惯”上满意地画了勾。

  外婆在爸妈的饭馆里帮厨,我们去饭馆时也带上了给外婆的礼物,是男朋友挑的一条丝绸和羊毛混纺的围巾。男朋友把礼物拿给外婆,并用刚学的中文句子说:“外婆,这是我们给你的礼物。”我让外婆现在就取出来戴上,外婆有些不好意思,妈妈在旁边添上一句:“快戴上撒,你的孙女婿给你买的礼物。”我按耐住自己的惊讶,假装没听见妈妈的话,心里暗喜,看来会吃花椒的特点让这个外国人在我们家已经赢得了一席之地。

  下午,爸妈又关了饭馆的门,回家午休后一会儿后要和我们大家一起去登门拜访舅舅一家。

  一到家,妈妈便躲进了卧室,还把我叫了进去。她虽然对这个也喜欢猫咪又能吃麻辣的外国人很满意,但似乎并不想直接表露出她的热情,更不愿和男朋友直接交流。而爸爸在我们回家之前还突击了一下自己的英语水平,虽然成效不大,但是他也早早地下载好了翻译软件,又在客厅里拿出他的茶具,给男朋友斟上里茶,准备进行一场双边谈话。

  我躺在妈妈的枕头边,妈妈开始盘问我有没有了解过男朋友的家人。我说去年在他们家过圣诞节,也在他们家住了一段时间,他妈妈人很好,也喜欢猫咪,家里有一只猫,我们很是和得来。我还和他一起去参加过他好朋友的婚礼,所以也和他从小到大的朋友相处过,感觉都是很善良的人。

  妈妈放心地点点头,说:“勒个男娃儿,确实还是黑不错。但是,又确实太远了。妈妈心头黑矛盾,你们耍得成呀,妈妈也高兴;你们耍不成呀,妈妈也松了一口气,可能你就不会去那么远的地方了。”

  “你们本来隔这么远,以后走下去肯定不容易,但是即使这段感情最后没有成功,你要记得爱自己,不要陷进去了。对爸爸和妈妈来说,最重要的是你,对于你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也是你自己。”妈妈接着说。

  “我晓得。”我一边抱着妈妈的手臂,一边听着客厅里爸爸和男友相聊甚欢,我想,从此以后,我会变成一个常常想回家的人了。

  去舅舅家时,已经快黄昏了。舅舅买了一个大榴莲招待我们,舅舅说欧洲是不是吃不到这样的一个东西,专门买来给男朋友尝尝。

  我、男朋友还有我的小表妹就坐在沙发上吃榴莲看电视,“大人们”围坐在餐桌那边,听我爸妈“汇报”今天下午的聊天结果,好像要在更大范围的家庭单位对男朋友进行总结性点评。

  妈妈汇报了我描述的男朋友的家人也挺好,重点是也喜欢猫咪,大概也是有爱心的家庭。爸爸汇报了他从男朋友那里了解到的他的工作情况,虽然有时会有些压力,但薪资丰厚,还有四五周的年假;谈到距离远的问题,男朋友说能理解作为父母肯定担心,但是好在现在的交通发达,我们随便什么时间都能回重庆看望他们。舅舅和舅妈纷纷点头,说,“确实,看上去做事勒些也很仔细耐心,人还是可以!”

  离家之后,爸爸会在生日的时候给男朋友说生日快乐,妈妈也会在电话里问起男朋友的近况,虽然她还是叫他“那个瑞士人”。

  男朋友跟我说,我觉得你有一对很好的父母,和你的家人们相处也都很快乐,比我想象中容易得多,下次我们回来要待久一些!我说,要不是你这次来,我没意识到我有这么好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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